1998
年,
實屬我感情世界相當堅苦的一年。
我一向過份清明的,過度清醒著,
然而在這一年我的身體像被抓心撓肝般的掏空了,沒有主了,沒有方向了。

我像是被童稚的孩子掌中操控的風箏,
沒有斷了線,但卻也不穩定的、忽高忽底的、上上下下的飄飛著。

一個孩童,操弄著一個成年人的情感。

 
(南京東路街景)

我知道孩童不懂事,不成熟,
但沒有主的是我,也只能任憑他在手中東拉西扯的把玩。

風箏飛歪了,孩童狠狠的拉一下。
風箏快墜地了,孩童連跑帶扯的奮力的扯一下。
風箏快撐不住了,想自行斷了線,丟下這一切,然後遠走高飛,
孩童是不會願意的,一個勁的不甘心,
想到方才才買下它,還沒玩個痛快,死命的收著線,說什麼就是不肯罷手。

要是風箏運氣不好,纏落在半高不低的樹稍頭,
孩童能爬就爬,爬不上去的也只好拼了命的硬拉硬扯,
直到看見風箏殘破不堪、碎屍萬段,
確定它再也不能夠飛行了,沒有它的功能與價值了,
最終才願意收手、放它一馬。

  

孩童總是沒有耐心的,但暴發力、暴烈的程度往往相當驚人。
風箏只是個寫作時常用的比喻法,
但真真實實拉址的不是什麼,是我的肉血之軀,是我的靈魂。



那年我26歲,距離我結婚還有二年。

一直以為人生的情感格局在這時後大致抵定成形,
要不是繼續在愛裡徘徘徊徊、尋尋覓覓然後孤單的老去,
要不就是身邊的愛人許我一個未來,然後與他長廂斯守、白頭到老。
怎麼也想不到,
前方還有一個更艱難的試煉,無聲無息的在那等著我,拉扯著我。


(中山捷運站口)

也許是未來太遠、也許是未來太虛幻,
也許是未來太茫然、也許是異鄉客在他鄉走了太久、太長。
那年我好想好想結婚,好想好想找個男人穩定下來,
枕著可以讓我安身立命、可以讓我一夜好夢的肩膀。



我的感情世界裡沒有太多的人來人往,
真正能夠深刻在我心裡的也就是我在「消失的日記」裡所能夠記憶提及的,
其餘的過往,充其量不過是人生的過客,談不上什麼相知相惜。
沒有族繁不及備載,到後頭來也就是這二個人相互交錯糾結著。

單純的二個人,複雜、詭異的緣份。

 

愛我的第二個男孩依舊沒有離開,
但始終也沒有開口給過我任何承諾,許我一個未來。
另一個我所遺憾的男孩加了進來,
這男孩不是別人,也就是日記裡的第三個男孩。

  這第三個男孩不是初識,嚴格說起來可說是相當熟悉,
多年不見,様子沒有改變,本質也沒有改變,
在他身上還是可以聞得到他特有的人文、疏離、念舊、自我保護的氣息。

然而他走向我時,模式也是沒變…
時而關心、時而不在意,時而向妳貼近,時而背妳而行,
興沖沖的走向我,然後再冷冰冰的對待我。



而我就像耽溺在夢裡一直不醒的小孩,
一樣的場景、一樣的身影、始終模糊的曖昧不清。

我在愛情的大海中載浮載沉,
每一次的沉沒,我多希望能不要在浮起,
我以為我會就這樣的死去,我也真的希望能就這樣死去。
愛為什麼那麼痛苦??愛為什麼會讓人連呼吸都覺得費力??
我不要理性,不要頭腦還會思考,不要還有判別是非的能力,
清醒的人始終辛苦,道德淪喪的人始終快活,
如果愈墮落得以愈快樂,我情願放棄自已、我真想墮落的無根無柢。



我相當不理解他心裡究竟在想什麼,
我常被他若及若離的行徑弄的紛亂疲憊,
每一次的靠近,
我的軀體與心靈總是要被扯來扯去、剝離、拉据個千百回,
…接受…離開…釋懷…憤怒…
…希望…絕望…快樂…痛苦…
…疊疊壘壘,來來回回。

我承受不住身首異處的痛,我常在求饒,:
我不調皮了、也不貪玩了、
我真的走累了、我想停駐下來、我沒有力氣了。

如果你走向我不是同我一樣為了圖得這份安穩,
我想,我真的想你別走過來了。



同樣的情形,逃不出的宿命,一直在我的生命中輪迴重複著,
好似支流最終都該水到渠成的通向註定的大海裡,
若想截彎取道,那不知要耗費多少時間精力,
工程若再堅難點,甚至有人可能因此喪了命。

我投降、我玩不起;我投降、我不想再抗命。



我常問我自已,
真愛出現時,會是什麼模樣與形式??
愛情裡的果陀出現時,應當會是快樂而不會是痛苦??

我在給我自已的手記裡寫著:

愛可以不問對錯
但至少要喜悅感動
如果他總是為別人撐傘
你何苦為他在雨中等候
(摘錄vivian's隨身手記,1999/12)



我在給第三個男孩的手記裡寫道:

如果有人說愛你比海深
其實只是條水溝深
所以別聽別人說
要用心感受
可是為什麼
我感覺我只有一滴水深
(摘錄vivian's隨身手記,1999/10)

你是不是想玩遊戲
曖昧不明 若有似無 是你的拿手好戲
知不知道這樣很幼稚 很沒種 很不真誠
會錯過很多機會
最後你會麻痹了自已
(摘錄vivian's隨身手記,1999/11)




然後在給第二個男孩的手記中狠心的寫著:

別哭 別哭
沒有人知道 沒有人瞭解 哭了也是白哭
別吵 別吵 吵了也於事無補
那就沈默
什麼都別在說
什麼都別在吵
我知道我的不滿
是心裡還住著別人
但為什麼你不能爭氣點
就讓我的心完完全全的只有你
(摘錄vivian's隨身手記,1999/12)



天使在天堂像似突然想起了什麼重大的事,
趕忙著替還在人世間的自身解釋著說:

「我親愛的國王,我知道你是會閱讀公主的文字的。
看到這,祁望你別氣餒、別對公主失望,
這畢竟是公主真真實實,沒有編偽的過往啊!!
唯有誠實的面對自已,
「自省」,爾後才能「自覺」
要不是經過一翻痛徹心扉,如何換來現在更成熟更堅定的自已呢??
要對自已有信心,要對愛你的公主有信心啊!!」


(石牌捷運站口的小販)

明明知道兩個人的交往與相遇,
常常是幻想與真實的疊壘。
明明知道身邊的人,
那個你真的觸摸得到,真心與你貼近的人,才是真的能與你生活給你快樂的人,
但為什麼還偏偏要去找那個找不到、亦或者是找得到,
卻明白根本完全不在同一條線上的人。

我終於明白,
這樣的愛不一定是真愛。
真愛出現時的模樣與形式,絕對是誠摯認真的,
沒有虛設,也就絕對可以觸及的到。
我終於了解,
愛情裡的果陀出現時,是歡愉的,不該會令人痛苦。
我終於看清,
有他或沒他,全都是因為得不到,全都是因為殘念


(家附近的小巷)

喧鬧動亂的一整年,拖的真的夠久夠長了。
「緣份」與「因果」,
對當時的我來說除了不解、神祕、感嘆、迷網,
我真的沒有再多更好的詞彙可以解釋說明了。

得之我幸,不得之我命。

如果是上輩子因為賒貸未償,
那麼這幾年你所帶給我的磨難,欠你的我還清了。
如果非得再經歷一次,我才能清醒,那我也經歷了,我也該清醒了。



該結束的這麼久了也該結束了,過去的都過去了也該過去了
真的累了、真的倦了、真的渴望安定…

真愛不是施捨,也是不一廂情願「搶」與「強」得來的,
我得尋找我可觸摸得到真真實實、具體的愛情,
我得尋找真正屬於我自已、我要的幸福,
沒有擔心受怕,只有緊緊靠牢;沒有顫慄冰冷的心,只有愛情暖熱的溫度。

這一次,我不許再讓任何人來操弄我了,
這一次,得由我來宣判,
這一次,得由我來喊停,
這一次,我一定得靠自已,
這一次,我得自已決定…
決定我要的幸福,決定自已的幸福。

而我的幸福沒有離我太遠,就近在我的眼前。



……消失的日記(Ⅴ)完結,消失的日記(Ⅵ)待續……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vivianlady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2)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