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品書店的一角)

生活覺得開始費力時,總會自然而然的走去諴品書店。
白天也好,半夜也好…只要覺得快沒辦法呼吸時,就加快腳程一心想往那裡去,
彷彿在那才有足夠的清新空氣,在那自已才可以得到救贖。

還記得在小王子出生的那年秋天,
來誠品的次數是我有生以來最頻繁的時後,
也正是我婚姻、生活最低潮的時後。

小王子剛出生時,
因為保母還沒來的及找好,
我的娘家不在台北,婆家的人也沒人可以幫忙我。
我整整待在家裡四個多月,每天像顆陀螺轉呀轉的,卻看不到自已存在的價值,
工作必需維持,卻分身乏術,怎麼擠呀擠的也擠不出足夠的時間來…
直到申請印傭的核準文件下來了之後,
我才找到了自已、救了我的生活、也才救了我的婚姻。

打從出社會後,一直就沒停止工作過,
在照顧小王子的四個月裡,我幾乎是沒日沒夜地24小時的隨身守候著。
也許是我因為太過在乎,所以我太過用力,
求好心切的差點勒死了自已,也差點捏碎了我的婚姻生活。
我當時心裡明白,
只要稍出一點點力,只要再輕輕的拉扯一下,
我和先生的關係終究會因為彈性疲乏而崩裂。
我們就像「獨居」在空氣稀薄的深山中,
看不見彼此,也看不見他人,更聽不見相互關愛扶持的聲音。



白天,一個人獨處時我總會把電視開著,
不是因為想看電視,電視裡播放的是喜劇還是悲劇對我而言並不重要,
就只是單純的只想聽聽""的聲音,只有這樣才不致覺得太過孤單。

夜裡,先生下班回來後,屋子裡也並沒有因為多了一個人而顯得熱鬧,
我深深地發現,
一個人的孤單並不奇異,二個人的孤單那才是真正的孤單寂寞,那種孤單才真正令人害怕。
這樣的氛圍,常常連自已的呼吸都聽得一清二楚,
因為靜默,才能聽得到自已心裡的聲音,
因為靜默,低微地聲音於是變得相對大聲。

那低沉鬱悶的聲音彷彿在對自已呼求著說:
「如果還要活命下去,就到空氣充足的地方,到可以大口呼吸的地方去!!」

坦白說,那樣殘破的我,著實沒有多餘心力顧得了太多了。
我只能用僅剩下的一點點力氣和微弱的呼吸,
然後順從的聽從自已心裡發出的聲音,像失了魂似的往誠品敦南的方向走。

那個時後,我心靈的出口除了小王子就是誠品。


(誠品旗艦站店)

書店裡即便在晚,到處都還看得到很多很多的人散聚在裡頭,
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不是倚靠在牆邊就是打坐在地板上。
有時看書看的著迷,突然覺醒才發現天空早已泛白,亮著一片,
有時心紛亂的靜不下來,多讀任何一個字都是沉重的負擔。

我總是盤著雙腳坐在冰冷冷的地板上,
用力的睜大眼睛,仰望著四周,盯著形形色色的人看,
看得很久、看得很深、很深…
總以為看透他人的孤單,自已就可以稍稍得到安慰。

心裡像問著別人,也同時問著自已:
「在這麼深的夜裡,正是抱著愛人睡覺的甜蜜時光,
這些人怎麼捨得放下?又為何而來?」

然後趕緊再摀住自已的耳朵,不等他人給個說法,就替人辯解著:
「要不是孤單寂寞,如果有溫暖的小窩,誰會想待在這渡過長夜漫漫!」
……
我其實也清楚,
之所以摀住耳朵,是因為當時的我太過脆弱,
之所以自問自答,是因為只有聽到這樣的答案,自已才會放過自已一點。
然後再用自已的雙手緊緊的抱住自已的身體告訴自已說:「寂寞的人真多,並不會只有一個我。」
……
我也不理解這樣的對話,對我有何種意義,
究竟是積極的樂觀面對、還是消極的自我安慰,
我只知道在那樣的時後、只有這樣才會稍稍感到好過一點。



那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情了…
可是今天下午,我突然間又好想一個人到誠品走走,
這回不是因為小王子,不是因為我的婚姻生活,而是單純的就只是為了自已。

一點兒都不輕鬆的工作,
被要求貼近原本就不是一家人的家人、親蜜過我真正家人,
一點都不親的親人、偽裝和樂的生活…
面對這些總總,
我除了無奈也只能不停的用力、不停的上緊早已緊的不能在緊的發條。
為此我常身心俱疲,
我不停的思索、不停的問我自已,這樣的汲汲營營,我最終會通往何處?
是人間淨土,還是一片乾漠荒園?

「如果生活就只要單純過生活那該有多好!」我常常暗自祁望著。

今天到誠品待了3個小時,看了一本書名叫「心靈也需要排毒」的書,
真的!!真的!!
心有戚戚焉地迫切的覺得自已真得需要好好排毒一下了。


臨走前,隨手翻了一本之前已買過的書「巴黎生活派」,
我掏空自已的記憶、撇開自已紛亂的心,仔仔細細的重新再讀它一遍,
讀完裡面的"每天都是罷工的好日子"、"婆媳之間沒問題"、"巴黎人的狗屎歲月"、"冬陽裡的菜市場"…的幾個章節時,
呼吸終於才開始覺得慢慢順暢。



走出誠品,在回頭看看這在熟悉不過的大樓,
心頭突然覺得,台北人是幸福的,
至少在心靈淪陷,快要窒息時,還有一個24小時對你不離不棄的出口。
而我也該是幸福的,
因為我在台北,還有誠品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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