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的聽我說

那天和幾個小妹妹吃飯。
這裡的小妹妹是指平圴年齡大約比我小上快一輪的那種青春無敵美少女。
然後發現這些青春美少女，每個照像時都好會十連拍、五連拍…，
不管是噘起嘴、 眨眼睛、吐舌頭…
一點都沒有猥褻感，而且還相當的淨美可愛。

她們交換看著彼此的相機，
七嘴八舌的討論連拍時的臉部表情，誰的比較可愛、誰的比較好笑、誰的醜到不行…。
聊得不亦樂乎的同時還得顧及到我這個長她們許多的『老人家』，
然後面對我時他們個個又忽忽長成另一個成熟的大人，
仿若似個態度嚴謹而且認真的老師，
急切的想把自身的功夫與經驗傳授給我，
像是自拍的時後要仰角４５度、手機要拿得比頭還高啦…
說是這樣的臉拍起來會比較小。
還說，
你注意看哦，每個人的左右臉看起來都不盡相同，
有的人左臉較美、有的人則是右臉。
……
他們邊說的同時還邊努力的端詳著鏡頭裡各種角度的我，
然後認真的告訴我說我的左臉比右臉好，
要我自拍時盡量把自已的左臉喬出來。
原因不是美不美的問題，而是左臉比較沒有『斑』。

哦～～
她們真是殘忍！
聽似輕輕柔柔飄忽的語調不知怎麼地落在我的心口時卻變得如此札實，
我毫不客氣地狠狠的瞪她們一眼，
她們笑成一團，而我真是想哭。

和她們在一起真是無憂無慮，僅管開心的笑。
光是這一點就不得不讓人感嘆，年輕真好！！



她們還教我幾個裝可愛的必備表情，
然後要我跟著她們一起擠眉弄眼的。
但那些表情似乎註定只屬於青春才僅有的印記與符號，
任憑我怎麼掙扎與用力，就是做不出那股活力四射的樣子，
不是臉上皺紋一堆，就是充滿猥褻感…
折驣了半天，
最後只好無奈地高舉雙手投降。

我謹記著她們教我的技巧，
一步一步的學著她們如何地把相機的鏡頭對準自已自拍，
技巧可以複製、方法可以透過學習、唯青春特有的產物卻怎麼也複製不來。
我不得不服輸的走回我這年紀該有的表情圖像，
老套、媚俗、一點也沒有驚喜、創意之感。

從沒想過屈屈就這麼一餐飯的時間，
竟然可以輕易的改變一個人面對人生時慣有的面貌與恣態。
（這樣你們可以想像當我驚覺青春一直不斷的流逝時，是多麼的驚恐、是多麼的無主？）
被這些青春燦燦的美少女這麼一批判，
我想我今後的人生面貌極有可能僅剩下半邊臉了。
不管是留下可供日後記憶留念的照片，
還是初次見面的陌生友人，
我可能都要努力的喬出那較沒有花花斑點的一邊，
然後，
從今爾後竭盡所能的以左臉示人，
操著這一點都不符合人體工學的肢體動作過完我長長的後半生了。



碰巧最近又再重讀Vladimir Nabokov 著作的『羅麗泰』這本書，
書裡是在描述一個四十歲的中年男子，
從他成熟懂事以來，
他的一生是多麼幾近變態地迷戀發育尚未完全的稚齡小女孩。
小女孩不經過粉飾就能夠明亮的皮膚、
小女孩健康而沒有經驗的身體、
纖細柔軟的四肢、
指甲裡還塞著黑黑的污穢物…

這讓我對自已青春的流逝更加地感慨萬千！
那個該死的下午，
如果發自內心虔誠的祈禱可以被靈驗，
我感覺我幾乎可以五體投地跪求在青春的面前，
然後決無二心、一遍又一遍的複唸著我早就擬好關於青春的禱文：
青春呀青春，請你別太早離開我…
青春呀青春，請你別太早離開我…
青春呀青春…